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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All出】こい(2)




2.


  会面结束之后,老师提出要送我回学校。我看了看前台挂着的钟表,离下一节课还有近一个小时。时间充裕,而我也不想在初见时就太过麻烦老师,便拒绝了他的提议。 



  被拒绝的绿谷老师略显失望,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,对我做出鼓励的手势。与老师分别后,我沿着门口小路,慢吞吞向学校走去。


  我想记忆这东西是十分奇妙的,将曾经发生过的,被认为是有价值的事件记录下来,以声音,色彩以及气味的状态一同刻录在脑海里,但随着时间推移,总会有一些部分逐渐被遗忘。就像我还能记得小时候曾经被烫伤的瞬间,能感受到温度,还能记得母亲歇斯底里的尖叫,但整个场景的颜色泛着灰白,模糊难辨。


  对于初见这一天,在数年后我回到札幌老家工作时,于大雪纷飞的年节间回想起来,仍对每一个细节都印象深刻。只是场景一帧一帧,仿佛拼贴画一般,对于连贯的动作或是交谈的内容,竟毫无记忆了。


  我独自想着有关绿谷老师的问题,走的十分缓慢,但也在半小时后赶到了教室。出门时就没有携带课本,我也毫不在意,就这样上完了一节高分子化学课,期间被提问时,也能毫无滞涩地答出。大学内的课程对我来说难度并不算高,一贯接受精英教育的我也基本熟悉了整个学期的教学内容,因此就算缺失一到两节课对我来说也无伤大雅。


  下课后,我按时回到独居的出租屋内。租住这样的出租屋的学生在学校非常多,部分与我一样,是为了独自一人的生活环境,而更多的是与恋人同居,相互依伴着生活。 



  我虽然入学以来就一直独居,却从未想过要有相互依托半身的恋人,也许是对这方面不怎么有感觉,但到目前为止,我依旧认为,无论是否在恋情中,独居都是相较之下更好的选择。


  我与平常一样,饭后洗碗,完成课业后去泡澡,睡觉前靠在床头读本闲书。近期读的书大多以恐怖为主,但翻阅几页后又失去兴致,便早早的熄灯入睡。


  到翌日晨九点时,方才醒过来。


  虽然长着一副矜持自律的样貌,我的作息其实并不算太好,赖床更是家常便饭。大约是离家后不用被管束,整个人松懈了许多。起床后做了三明治,心情好的缘故,所以多煎了一份鸡蛋,在溏心和全熟里犹豫了一会儿,结果两个鸡蛋都熟透了。
 


  周三下午有一节大课,是比较重要的应用化学。我带好课本赶往理学部时,竟在教学楼不远处遇见了绿谷老师。他身边正站着理学部教导课长饭田老师,似乎正在谈论什么。 



  由于离上课时间太近,绿谷老师也看出了我当时的焦急,便没有进行交谈。或许是教导课长在一旁的缘故,绿谷老师只是对我点点头,便继续与饭田老师的话题。


  我赶到四楼的教室时,上课铃声刚好响起。与此同时,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。我找了靠后的座位,在抽屉里拿出手机来看。


——轰君下课不要离开哦,我来接你去我家^_^


  是绿谷老师的line消息。我斟酌再三,还是回复道。


——好的,麻烦老师了。


  本想同老师一样在句末放上亲切的表情,但又觉得与老师还没到如此亲近的地步。我关上手机放回抽屉内,听起课来。 



  绿谷老师果然如说好的,放课后已在楼下等我。我想拉开后座的车门,却被老师出言阻止了:“轰君坐在副驾座上就好,聊天也方便些。”


  我只好收回手,去开前座车门。坐进去之后,将课本抱在怀里。


  待我关上门后,绿谷老师熟练地发动汽车,很快汇入主车流,向着某个方向开去。


  老师开车时较为认真严肃,手摆放在方向盘十点与十分的位置,双眼微微瞪着,直视前方。


  “轰君,”老师很随意地开口,“会开车吗?”


  我老实地回答:“很早就会了。”


  “诶?轰君还是大一的学生而已吧,年龄是……”


  “十七岁。大概在十四岁的时候,就已经能熟练地开车了。”


  “感觉轰君是很早熟的孩子呢,”绿谷老师直视着前方,但还是微笑着说,“会比较辛苦吧,懂得太多东西的话。”


 “还好,”我认真地回答道,“习惯了之后,就没感觉辛苦了。”


  绿谷老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

  老师的住所约在离学校一丁目外的地方,是独栋的西式别墅,但也保留着一部分传统房屋的风格。后院栽种了几株枝繁叶茂的红豆杉和五针松,也有一片修剪得当的灌木。单从屋外看来,就能感受到主人是很热爱生活的人。


  老师让我在门口下车,让我上前按门铃,而自己去车库停车,再徒步过来。


  我将课本留在车上,走到门前按动门铃。老师家门口钉了信箱和牛奶箱,看起来是有长期使用,虽显得陈旧,但没有一点灰尘。信箱上方还露出东京日报的一角。我还在辨别倒看的报纸上的内容,门突然打开了。


  我做好见到老师妻子的准备:“您好,我是绿谷老师的学生……”


  “你好。”


  但开门的是一位声音低沉,略显阴郁的男性。他看起来足比老师大十岁,眼下一片青黑,皮肤发皱,嘴唇也有些干裂。当然,也可能是绿谷老师也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多了的缘故。


  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,也猜不出他的身份,只好干脆地表明来意:“老师雇佣我作为助手,前来帮忙做一些翻译工作。”


  “出久呢?”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说了什么,只是一味地询问老师在哪里。


 “老师去停车了,很快就过来。”我回答道。


  他之前眼神一直落在某处,没有看我。而听到答复后,终于集中注意,深深地看了我一眼。他向后退开一步,示意我进去。


  我浅浅鞠了一躬:“打扰了。”


  在玄关处换了那位男性递来的拖鞋,坐到沙发上的时候,绿谷老师也正好回来了。


  “车库有些远呢……啊,轰君已经坐下了,见过面了呢,”老师随口抱怨着带上门,有些急切地换下鞋子,额头上还浮着薄汗,到我身边坐下。


  那位男性蹲下身,替老师摆好蹬乱的鞋子,又慢吞吞地走进厨房。在沙发这边能清楚地看到,他正在取热水,冲泡大概是红茶之类的待客饮料。


  绿谷老师侧过头向我说到:“没有为难轰君吧,我有交待过的。他性格不太友善,这点我也苦恼了很久。”


  我则犹豫着询问:“这位是老师的哥哥?或者是长辈之类的?”


  绿谷老师一下子笑出声。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师笑的毫无顾忌的样子,双眼眯起,嘴角咧的很开,笑容十分有感染力。


  “轰君还真是直白,”老师拍拍我的肩膀,侧过来,直接靠在我的肩膀上,突然过分亲密的举动让我无所适从,身体一下子僵硬了。


  老师亲昵地凑近我,又指着厨房里那位男性的背影,向我介绍说:“这位是我的爱人,结婚至今已有四年了。叫做死柄木弔,不算是太好念的名字对吗,我也抱怨过呢。”


  我向右微微转动脑袋,老师正坦然地靠在我肩上,看向死柄木先生的眼神里,充满了温和的爱意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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